山东征收三胎社会抚养费

程茜

“事情已经出来了，现在就想着怎么能够尽快解决，但我不知道怎么办”，2月12日晚，当事人王保华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说。王保华想解决的事情是怎么样能拿到工资，因为从1月15日开始，成武县人民法院就已经冻结了他的工资卡，包括他微信零钱里的131块钱。

当事人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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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到工资让王保华备受煎熬，因为“家里的正常开销和房租都是需要钱的”。但他又必须继续工作，“不能不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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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资卡里的两万多块钱被冻结后，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成武县法院和卫计局并没有告诉他后续情况。他不知道剩下的四万多块钱还需不需要交，按照《山东省人口和计划生育条例》，王保华和妻子需要各自缴纳 32313元社会抚养费，共计64626元，这让他觉得“快是要不给留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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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2日，成武县卫计局相关负责人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回应此事称，征收社会抚养费与冻结存款是根据现有政策执行，并称“上面的政策是如何制定的，下面就如何执行”，认为此举有法律依据，不涉嫌违法违规。

现有政策法规下，计生单位对生育三胎的家庭征收社会抚养费的确有规可依。不过2013年，审计署曾提出，在征收社会抚养费这件事上，全国范围内普遍存在征收标准不统一，自由裁量权偏大；未按规定上缴国库、擅自挪用资金；违反原国家人口计生委“杜绝按比例返还社会抚养费”的规定；违规下达征收任务”等问题。

聚焦社会抚养费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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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乐平市审计局的李兆琴曾撰文表示，由于各级县政府可以自行制定返还政策，规定社会抚养费返还给乡镇政府的比例，社会抚养费成为了乡镇领导干部的“人情权”、“小钱袋”。

李兆琴举例称，某市乡镇社会抚养费收入占实际可使用财力比重，会视各乡镇财力不同而变化，大致在15%至 35%之间，有的高达 40%。这笔钱由乡镇一把手控制，要么用于公务开支、发放奖金、津补贴，要么用于走访送礼、招待费费用。而按照规定应用于人口和计划生育事业支出的比例则相当低，大部分乡镇用于走访送礼、招待费等开支的比例达到 50%以上。某镇128万的社会抚养费中，计生工作经常性支出只占15%，用于计生方面的“两非”案件奖励、孕环检结扎补助等则仅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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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质疑社会抚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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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用途混乱，社会抚养费的征收办法也饱受学者质疑。以山东省实施的“夫妻双征制”为例，重庆大学法学院教授陈伯礼认为这种对超生夫妻双方分别征收社会抚养费的规定有违常理。“依照《婚姻法》，夫妻双方的财产除明确约定外，为夫妻共同共有，即夫妻共同财产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地方对超生夫妇分别处以罚款的规定没有法律依据”，陈伯礼进一步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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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伯礼看来，社会抚养费征收制度应该彻底废除。因为政府在对公民科以财产时，要首先保证其行为与损害之间存在确定的、直接的因果关系。而按照立法逻辑，超生者缴纳社会抚养费是因为他们多生育的子女占用了更多社会资源，政府要因此增加“社会公共投入”，那么征收者就要从超生带来的公共负担角度做定量分析，确定超生子女到底让政府增加了多少公共投入，以此为标准征收社会抚养费才符合立法逻辑。但陈伯礼认为这是不现实的，“恐怕无法通过确切的标准或者量化方式来设定社会抚养费的征收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