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凶手指证“胎儿指证的凶手”

消逝的记忆

　2010年5月的一天，警方接到一个报案电话，说是在江边上发现了一个编织袋，里面好像装着一个人。事不宜迟，警方立即赶到了现场。
　　通过初步勘验，警方发现，编织袋中的是一具女性尸体，由于浸泡时间过久，已经高度腐烂，已经无法辨认她的年龄、长相等基本的外貌特征。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 ]2 a$ d$ H$ R9 N　　这肯定是一起凶杀案。
　　法医打开死者腹腔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死者竟然是一名孕妇，她的子宫内有一具胎儿的尸体。经鉴定，这个男性胎儿体长47厘米，发育健全，已经九个月大了，在即将临盆的时候胎死腹中。
　　法医 阎建军
　　以25岁为中心左右三岁基本上进去了，现有的条件，年龄、性别、身高1.60米左右。
　　案发第二天，受害者的大致轮廓就被勾勒了出来。随后专案组民警将死者身边所有的衣服清洗干净之后，逐件地调查，他们对衣服的质地、品牌、购买渠道一一落实，希望能够通过衣服掌握受害者的真实身份。（一组照片）
　　法医 阎建军
) Y9 h0 ^: y# A! b! A: v2 ~5 b　　有点点像坐台一类的，或者像接待一类的这样的一种服装。
, o0 r8 ~* Y/ U# _6 d, j　　这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都说明些什么呢？说明这名受害人不是因为钱财被害的，因为衣服里边值钱的东西还在，她应该是在自己的住所被害，而且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抛尸的，因为犯罪嫌疑人不会拎着尸体走太远的路，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名受害人是什么时候被害的，她又是在哪儿被投入江中的呢？
9 k* h' [( }) I6 l$ j4 ^& b　　法医 钟允保
5 _% W7 \0 `" a( q: r6 d, V$ |: E, l　　我给他们定的抛尸时间就是12月中下旬到1月初。
　　法医圈定了犯罪嫌疑人抛尸的范围，这也就意味着受害者极有可能就在抛尸地附近的某个地方长期居住。但是经过七个多月的排查，专案组走访了2000多名群众，张贴了2.5万份协查通报，女尸的身份却仍然是一个谜。
　　刑侦大队教导员 魏建忠
　　头抬不起来，就到了这种程度。
6 {) s9 I4 ]2 @' J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也就是说白了 我们的信心在越来越小。已经感觉希望不大了。
  i6 z, w6 H! b　　从侦查员开始前期排查无名女尸身份的开始，在刑侦总队的实验室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在进行着。（现场同期）实验是用特殊手段，将无名女尸和她腹中的胎儿DNA数据提取了出来，他们希望借助胎儿的DNA寻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
% ~2 J; T6 Z, S  c! c1 X5 s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 T& e; e: [. m' V7 J. D　　谁会忍心去残害一个九个月的孕妇，除非说这个婴儿是他杀人的理由。
　　在将受害人的DNA数据上传国家DNA数据库之后，侦查员每天都在等着消息。2011年10月，在无名女尸被发现17个月后，苏州市公安局的一个电话打到了实验室，他们说苏州有一个人员的DNA和死者腹内胎儿的DNA数据符合亲缘关系。侦查员当天就赶赴苏州，在苏州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很快就控制了犯罪嫌疑人杨军，经警方再次验血，杨军的DNA和死者腹中胎儿的DNA完全比对。
- q6 W4 y: V- J( @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我们对他进行了排查，有前科、吸毒人员、无业，很符合作案凶手的条件。
　　孩子的父亲出现了，这回这个女尸的身份应该得到确认了，可是当侦查员见到杨军之后，却有点发懵了，因为杨军说，他根本不知道怀了他孩子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 m- |% a$ ^. ?" K; C  U　　嫌疑人  杨军
　　（跟你有过关系，发生过关系）没有
1 G0 s; E9 W& s" J　　杨军咬定自己不认识受害者，否认自己和这个案子有关。
　　嫌疑人  杨军
% Z3 k4 n) r7 a, C# v# _　　我在家连鸡都不会杀，怎么可能杀人呢？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
! |7 ^1 W. d! o+ s# e, j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不是说谎，真的不是在说谎。我们判断他不是在说谎。他实在是因为记不起来了。
　　在警方的提示下，杨军承认自己在2009年5月，也就是受害者受孕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去过上海，但是他仅仅停留了短暂的一天时间。
, ^, H8 ^. }* L7 e- M8 `7 `4 w　　嫌疑人  杨军
　　去那边玩 玩完驱车就走了 回家了，（都玩了些什么，怎么玩的？）就是买点冰溜溜（吸食冰毒），溜结束就回到家里了。
　　杨军回忆说，那一次他是通过朋友小红认识了一个女孩，但是女孩叫什么，电话多少，他都不知道，警方马上找到了杨军的朋友小红。
　　杨军的朋友 小红
　　（你当时给他介绍过女孩子吗？）是的。（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吗？）叫小敏。看到过他们去了一次宾馆。
% o' o9 y( h# n2 _, G　　在小红的提醒下，杨军终于想起了自己那一天的活动，承认自己确实和那个小敏去开了房间，有过一夜情。按照杨军和小红的回忆，警方找到了他们曾经留宿的酒店，通过住宿登记，警方发现，当天陪着杨军开房的这名女子叫范春敏，河南新郑人。
& V3 e' T' k! o. j5 a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专案组当即就开车直奔河南，驱车一晚上开了11个小时，抽取了她父母的DNA血样，然后又马上赶回上海，将DNA送到法医那去比对。
( e$ u( Z1 ^! e" r　　经过DNA数据分析，江中无名女尸正是范春敏。范春敏的家人说，他们一直以为女儿嫁到外地去过好日子了，根本没有想到她已经遇害了。
4 R8 ]  g4 ^. ]3 [8 `! D3 E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 Z% z0 P4 j/ u7 j7 b7 n9 ^! @7 W  V　　我们都知道，尸源出来这个案子一半也就破了。
　　警方了解到，范春敏在2008年交了一个男朋友，后来住在了一起，那个男的名字叫“小熊”。“小熊”的出现，让侦查员再次看到了希望，但是专案组调查后发现，在范春敏的关系圈里，没有一个人的名字中带“熊”字，也没有人存在这样的外号。
　　刑侦大队侦查员 陆巍
　　案子又一次陷入低谷，当时我们很兴奋的。
　　就在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叫郁荣的人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他曾经在一段时间里，和范春敏频繁接触。
　　刑侦大队教导员 魏建忠
　　荣，小荣，上海人叫“小熊”，如果叫“小熊”的话，也叫“小熊”，读同一个音。我们就想，会不会这个人就是“小熊”。
. p* U0 Z1 H+ w( b; P: u8 ?% {　　被警方盯上的这个郁荣，1972年出生，在一家大型保险公司做高级经理，警方调查了解到，尽管郁荣已婚，但是他和范春敏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但是到了09年年底，范春敏却突然从郁荣身边消失了。
　　刑侦大队教导员 魏建忠
- W* X/ R* G: T( E0 a! O　　曾经有朋友问过他，你以前那个小敏呢？他们都知道叫小敏，他跟他们说她回家生孩子去了，生了个女儿。
　　大量的调查显示，郁荣和范春敏被害有直接关系。2011年11月，专案组决定突审郁荣，面对警方的质疑，郁荣坚称自己只是和范春敏谈过恋爱，并没有杀人。
" m, \) Q2 M  A1 ^1 w! V1 J　　刑侦大队教导员 魏建忠
　　到了11月份的时候，他说他给了小敏五六万块钱。就把这件事结了，大家就（分手）了，他让小敏回家了。
5 U$ \/ g' d3 C8 {/ U* o　　审讯到了第四天，郁荣仍然坚称自己是冤枉的，他说自己没有杀人，此时民警试探性地告诉郁荣，范春敏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4 g, l* D$ `" k% {% p' f- Z$ G　　刑侦大队教导员 魏建忠
1 K, n* }* [4 K: k) J" U  J6 C) H　　他顶不住了，崩溃了。其实在这之前，他自身的压力也很大，心理压力很大。就把整个过程全倒出来了。
0 D$ R2 S5 }; y" j: b( |% T　　今年4月，犯罪嫌疑人郁荣被检察院批捕，当记者提出要和郁荣聊聊的时候，郁荣很犹豫，他说他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今年参加中考，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孩子的学习，所以我们对郁荣的画面进行了处理。
　　犯罪嫌疑人 郁荣
9 x) V0 a8 H( i' o　　我那天是到他们店里去按摩认识她的，后来按摩完之后没事，就问她拿了个手机号码。
　　郁荣说，那个时候范春敏刚来上海并不久，一直在洗头房做临时工。当时他和妻子不和，正处于分居中。范春敏出现后，曾让他动过离婚的念头，但身边的朋友都劝他和妻子复合。
5 N/ ]; W, Z3 W) ?" l　　犯罪嫌疑人 郁荣
% M1 I  @' Z" I# s5 R　　我那帮朋友全都离婚了，就我一个没离，他们说，我是整个朋友当中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不能倒，不准离。
　　就在这个时候，范春敏告诉郁荣，她怀上了郁荣的孩子。郁荣说，他一直认为范春敏腹中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因为他跟妻子有个儿子已经15岁了，各方面都很优秀，他不愿意其他女人再为自己生孩子，于是他劝范春敏打胎，那个时候，范春敏是同意了，但是真的到了医院，范春敏又反悔了。
　　犯罪嫌疑人 郁荣
　　一会儿她说要打，一会儿说不打，一会儿说索性帮你生下来吧。
# l8 v$ z0 I+ ~& K3 t: o1 t% B3 [& K　　郁荣回忆说，那个时候觉得心力交瘁，他准备给范春敏一笔钱，让他离开自己，但是范春敏拒绝了。2010年1月11号晚上，范春敏和郁荣又因为琐事开始争吵，范春敏喊着，她要生下已经9个月大的孩子，在那一刻郁荣再也忍不住了。
　　犯罪嫌疑人 郁荣
. c8 G. [/ e" r. A+ a　　一指大拇指我就摁上去了，这一摁就控制不住了，就这样下去了，下去就下去了。
　　第二天郁荣把范春敏的尸体塞进了编织袋，连同范春敏的衣物一同扔进了江里，专案组分析，范春敏直到被害，也不知道自己怀的并不是郁荣的孩子。
　　指认现场
　　当时在哪里扔下去的？就是在这里。
　　2010年的5月17日，无名女尸案浮出水面，两年后，2012年的5月17号，这个案件开庭审理，郁荣对检察官的指控全部承认。郁荣向我们说，他觉得现在特别后悔，辜负了一个爱他的妻子，放弃了一个完整的家，面对现在的一切，他的妻子还在儿子面前为他隐瞒着。
( e+ t# i# a& s' D3 c6 Q　　犯罪嫌疑人 郁荣
3 r- E9 G4 w, [　　我唯一的牵挂是我儿子，现在我老婆在骗我儿子，说我到香港去工作了，今年考高中了，就这个月和下个月应该就要考试了，别的没牵挂了，就牵挂他了。
/ S! ?* {7 G% z/ ^3 J' T　　郁荣说，他心里明白，被抓是迟早的事，所以警方在找到他之前，他多次带儿子出去旅游，也尝试跟妻子重归于好，他想利用仅有的这一点自由的时间，去重新体验做一名好丈夫好父亲的感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案当中受害者固然是范春敏，但更大的受害者是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和等着爸爸回家做饭的儿子，生活本来很简单，但是简单也要有原则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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